《史记》是一部伟大的著作,他的重要程度无需再做介绍。但是,如何来阅读《史记》则是一个可以讨论的话题。有人说是精读,有人说应该略读,还有人说是通读。我却觉得,只有能够畅读,才能感受到《史记》的情感和灵魂。
畅读,首先是流畅的读。《史记》是纪传体正史,开创了用人物作为核心,来表达历史进程的历史记述模式。因此,读《史记》必须流畅的读,要把关联人物、同时期的人物都读完,才能够了解那个历史时期的全貌。更重要的是,司马迁严谨的治学态度,他掌握到的不同史料,如果有些出入和分歧,他采取的是分别放入不同人物传记的办法,从而留给了我们多重的历史形象。只有能够流畅的读,读到各个传记之间的微小差异,才能真正感受到良史之良。而因为本纪写的是帝王,往往比较含蓄和保守,唯有在部分的世家和列传中,有着非常犀利的笔锋和十分深刻的批判。比如说《魏其武安侯列传》中,门客籍福的精彩表达。
畅读,其次是畅快的读。《史记》之所以与一般的历史书不同,特别是与西方的历史著作不同,主要就表现在《史记》有着很强烈的情感,有着文学化的表达,有着戏剧化的情节。所以,读《史记》,务必要畅快的读,读出司马迁的爱恨情仇,读出司马迁的取舍进退。比如说,司马迁评价商鞅,在事实部分就认可为,人人"勇于公战而怯于私斗",在太史公曰直接批判,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商君者其天资刻薄人也。刘邦是个平民天子,他的豁达大度、阴险忌刻既是帝王心术,也可以认为是流氓习性,司马迁的传神记录,才真的让我们感受到这样一位传奇天子的别样魅力。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要害在于"一家之言"。一家之言的史记,或许会有一些争议,但这些争议、这些瑕疵恰恰也是这部作品的组成部分,畅快的感受太史公的心境,我们需要在此时此刻多一份情绪和氛围的营造。
畅读,还是"有我"的读。畅读《史记》,也会有一些困扰,比如说是不是帝王将相的事迹太多了,我们普通人的位置在哪里。其实并不是说我们也要成为那些帝王将相,具有那些足以改变世界、改写历史的非凡影响。我们需要的是,找寻在历史的脉络中,应该具备的那份释然、那份从容。资治通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那样的要求,对于我们普通人而言,并不急切,我们反倒是要在日益忙碌的工作中,多一些平静和淡定。世事沧桑,我们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却可以效法古人,感受历史的魅力。
易中天先生说得好,读史贵在关注人性。人性的魅力不会因为历史风云的变幻,而衰退甚至消亡。往往越古老的传说,反而历久弥新,至今还有新儒家们在倡导着先秦时期的社会风尚。现实生活或许总有些不公,总有些坎坷,但是我们不会也不能回到过去,我们总是要以自己的微小身躯迎接未知的明天。正因如此,我们难道不需要在浩瀚的史籍之中,找寻人性的力量吗?畅读《史记》的意义也就在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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