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煮酒君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李白翘首企盼多年的意气风发,终不过是一场空梦,倒也让人叹息。
翻阅了许多有关李白的资料,发现人们对他的评价,多是落实在他的诗上了,诸如“狂放不羁”、“豪迈飘逸”等词,对这个人缺乏客观的见解。当然,人们把他的诗看作这个人的缩影,与现存史料、诗篇对他的赞誉有着极大的关联,但这或许并非实际意义上的李太白。
李白的诗实在让人高山仰止,但历史上如王安石这般既是诗家,又有杰出政治才能的人并不多见。有野史传闻,李白剑术大唐第二,武功超群。所谓的大唐第二是否属实,无处考证。但据《新唐书•文苑传》记载,李白“喜纵横术,击剑,为任侠”。李白也曾说过自己:“十五好剑术,……三十成文章。”
可见,李白除了有深厚的文学功底之外,应该也是会两下子。不过,只是他的剑术应该仅能防身,不足以用来冲锋陷阵,否则他也不必死磕在文学上,一条道儿走到黑。当然,李白无法从疆场上扬名,可能也跟制度有很大的关系。向来卖命的是手下,表功的是领导,真的因为军功积累到千古流芳的人实在凤毛麟角。李白放弃以军功博取功名,看起来是个正确的选择,尽管他不是身处乱世,社会却也动荡不安,只是将军难免阵前亡,他如果早死,又怎能修炼成空前绝后的诗仙呢?
所以,李白只能通过他的文才来求取晋身。李白期望于不通过科举上位,已是斩断了布衣爬上庙堂的一条通途,他只能依靠人脉来达成心愿。我们知道,李白祖上虽然辉煌一时,在他的时代却已算是落魄,这种人当然没有什么人脉可见,所以为了达到“兼济天下”的目标,他必须要钻营才行。钻营的时候难免要受人白眼,事实上李白的这条钻营之路艰苦非常,甚至到他死时也是落魄。
我们已无法将事件之间的关节打通来还原历史,但尚能摸索到他的一些影子,通过研究这个人的人生轨迹来看他的性格还是比较靠谱,李白究竟是否如人们心中所希望的那样,让我们从他生命的点点滴滴来观察。
我们现在能够看到李白的生平,唐代诗人魏颢实在功不可没。魏颢此人,对李白非常崇拜,甚至到“徇私舞弊”的地步,我们可以看到他在其著作《李翰林集序》中出言为李白“遮丑”。《李翰林集序》是现今研究李白家庭组成的重要考据资料,我们以此序为主,以其它的史料为辅,对李白一生的轨迹进行剖析。
“白始娶于许,生一女一男,曰明月奴,女既嫁而卒。又合于刘,刘决;次合于鲁一女人,生子曰颇黎,终娶于宗。”这是魏颢的记述,其中写李白曾经有两次婚姻,“娶”,又有两次纳妾,是为“合”。魏颢为李白遮羞,就在于一个“娶”字,古时“娶亲”以男性为主体,而“入赘”则是以女性为主体——李白的两次正式的婚姻,皆是入赘。
在古人的观念中,往往以倒插门为耻,魏颢为自己的偶像遮羞,由是而来。不过李白本人对此并不算赞同,他从小长在西域,受中原观念影响较少,并不以入赘为耻,他自言道:“……故知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而许相公家见招,妻以孙女,便憩迹于此,至移三霜焉。”这是李白的《上安州裴长史书》,既然是是投递出去寻求晋身的文书,当然不会写自惭形秽的事情,可见他对于入赘一事,是毫无惭然之意的。
李白于二十五岁出川,倾慕于云梦泽的瑰丽,前往观赏。李白前往云梦泽的途中,到了安陆府地界,被许家招做了上门女婿。许家其实大有来头,前代相国许圉师便出于此,算是名门。李白在这里有了两个孩子,男名“伯禽”,乳名即明月奴,女儿“平阳”。
中国自古即有联姻来促成结盟的举措,李白在此,只是效仿了比他更“古”的古人,这里面攀附名门的嫌疑自然受人诟病,但人们并不愿意“诗仙”当上这样负面的性格,多以其“胸怀壮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来遮掩,对其婚姻之下的钻营并不深究。
“春花秋月何时了?”这是南唐李后主辛酸的写照,他与李白一样,也是才华横溢,却免不了“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这就是文人治国的悲哀。古代的科举考试,其实就是现代的公务员考试,不过后者考试的规模更大,考察的内容更为贴近现实生活而已。
本来经过科举的选拔,毕竟还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有真材实料,但李白却并不想参加科举,只想着得到显贵的举荐,希冀于“一举成名天下知”。李白的做法颇为空泛,不切实际,他这种“脚踏实地”的举动,难免让人怀疑他的才能——毕竟科举并不是只考察诗词。李白在其它实干的方面,实在应该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例如政治方面,一个官员,当然不是会写诗就算胜任了。
大家当知晓木匠皇帝朱由校,这个人很有些实干的精神,在木工活上面力压天下木匠,可惜他政治才能匮乏,被魏中贤把整个天下搞得一团糟。在这里我们要辨别一点:木工才能并非导致朱由校天下不治的原因,魏中贤擅专,只是因为他没有政治才能。反观李白,我们从何处来找寻他在政治上的天赋呢?难以找寻,或许这也是因为他的诗光芒太盛吧。
这次“联姻”,进展的并不顺利,因为李白并没有因为这次婚姻捞到多少的政治筹码。前代相国毕竟已是前代,许家虽然家大业大,对一入赘之人并不上心,李白甚至难以抚养他的两个孩子。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李白为了家庭,四处欠债,加之好酒如命,“不务正业”,只能依靠许家才能苟延残喘。
李白入赘本就受人鄙夷,背靠着许家生活更是仰人鼻息,这对他的精神不能不说是一种折磨,也更是刺激了他“出人头地”的心思。“酒隐安陆,蹉跎十年”,是他对这一段难以言表的落魄生涯的总结,苦楚不言而喻。
开元末年,许夫人因病而逝,对李白打击非常重大。当然,这并不是讲李白对许夫人感情深厚,而是因为许夫人死,意味着李白及其幼子再不能得到许家的庇护,需要另谋生路。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李白落魄时,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将安州长史李京之误认为魏洽,差点被官差抓到官衙,连写了三封道歉信李京之才放过他。许夫人死后,李白携幼子移居到东鲁(今山东一带),正是“少年落魄楚汉间,风尘萧瑟多苦颜。”
移居山东的李白仍旧“不思进取”,工作的重心还是在“隐居”二字上,以期能“隐”出个大名,进而获得入朝为官的机会。
但隐士也是人,生活问题不能忽略,李白为此事大为挠头,最终与一位刘姓女子开始了同居的生活。他当然没有把刘姓女子当妻子看待,不过是希冀于孩子有人照顾而已。这女子自然不肯吃亏,见无利可图,迅疾抽身走人,又让李白好一番无奈。
李白“矢志不渝”,仍寄望于一朝成名,只得求朋友帮忙介绍了一妇人,这次妇人倒算老实,李白人财俱无也不跑路,只是颇有几分小肚鸡肠。李白与妇人同居之后,又诞下一子,取名“颇黎”。不久后,李白的运气终于好了一次,被唐明皇一纸宣召,“仰天大笑出门去”,前往长安。
李白入京后,着实过了一段舒心日子,但不久被“赐金还山”,开始了他漫长的以开封为中心的漫游的日子。不久,他返回开封入赘宗家。宗家亦为名门望族,李白的新夫人,便是宗楚客的孙女(此时宗楚客已经被杀),李白志在与宗家这样的高门扯上关系,倒并不关心家风问题,在那个时代,也算是独树一帜。
联姻高门当然也有反向的作用,宗家人对李白的蔑视,想必李白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他始料未及的是,他借助高门力争上游的计划又失败了。李白与宗夫人新婚不久,便即远游,开始了他的苦涩之旅。唐天宝十一年,“安史之乱”爆发,大唐风雨飘摇,此时李白已经五十五岁。
李白壮心不熄,后随永王李璘起兵勤王,受李璘妄立中央牵连陷于浔阳大狱,幸得宗夫人奔走呼号的救援,这才轻罚了个远放夜郎。虽然最终被赦免,李白却终于无法一展胸中抱负了。
李白虽然贵为诗仙,却有着常人一般的思索考量,他的四次婚姻,其实都是为利而发,这实在让人难以恭维。他一生沉浮,“沉”字占去了多半,矢志入朝却无法换来一抒胸臆,令人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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