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字容若,一个听起来都让人心动的名字。国学大师王国维曾在他的《人间词话》中称纳兰性德的词“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他是清代第一才士,通经文,工书法,擅丹青,精骑射,是万千淑女的梦中情郎。却一生为情所苦,人间短短31载,所书满是“惆怅”,“断肠”,成为千古伤心词人。
他是多情的,天生情感丰富。他有着一颗孤独而忧伤的心,但是深刻的孤独带给他的却是无情的痛苦和不被理解的愁闷。
纳兰只活了31个年头。31岁,永远年轻。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以他那才情品行谜一样的完美了满汉文化融合之初的历史,才会留给世人“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的悬念。
在纳兰性德还是一个心事眼波难定的风流少年时,初遇自己的表妹,这一切是不可预料的,也是不可阻拦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人生若只如初见,短短一句胜过千言万语,刹那之间,人生中那些不可言说的复杂滋味都涌上心头,让人感慨万千。人生如果总像刚刚相识时那样的甜蜜,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深情和快乐,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短暂的初恋过后,便是表妹的入宫, 容若的相思苦恋的痛苦忧伤就更加突出了。
深禁好春谁惜,薄暮瑶阶伫立。
别院管弦声,不分明。
又是梨花欲谢,绣被春寒今夜。
寂寂锁朱门,梦承恩。
那些与容若在一起的时光不知是否让她在寂寂冷宫回忆着:
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
回头忍笑阶前立,
总无语,也依依。
这是少年的第一次心动,纯真美好,可最终只能目送心上人进宫为妃。
后来纳兰性德结识了卢氏,然而这段爱情并没有持久,卢氏红颜薄命,婚后不久便离开了容若。纳兰饱尝丧妻之痛,悼亡之音由此破空而起,成为中国词史上拔地而起的高峰:
《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
身向榆关那畔行,深夜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
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画堂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纳兰性德和卢氏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他对这位多才多艺的妻子有着深厚的感情, 往事不能再现,亡妻不可复生,心灵之创痛也永无平复之日。其中有怀恋,有追悔,有悲哀,有惆怅,蕴藏了复杂的感情。
彤云久绝飞琼宇,人在谁边?
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消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
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历史的长河里,仙女的意象早已经渐渐地固化成了一种文化符号,许许多多复杂的意思尽被凝炼在这一个小小的符号之内,是诗词的语句越发简短,而所蕴含的意义越发无穷。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
凄凉别后两应同,
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
忆来何事最销魂,
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
写此作品时,纳兰的结发妻子卢氏,已离世多年,长久孤寂的纳兰,总是抹不去与妻子在一起时的那些点滴快乐,总是抹不去心头似被月光镌刻上去一样的温暖回忆。于是写下此词以舒缓自己相思之苦。
历经生离死别之苦的纳兰,于31岁盛年夭折,离开那天也正是卢氏的忌日。
一生短暂却丰盈,犹如划过天际的流星,既璀璨夺目又令人伤怀。纳兰容若的爱情随他的心一起埋葬在那不朽的历史长河里。
纳兰性德身后被誉为“清代第一词人”,在中国词坛上都极富盛名,在中国文学史上亦占有光采夺目的一席。
这位至情至性的翩翩公子,300年后仍令无数世人倾倒,国学大师们的赞誉也毫不吝啬:
王国维:北宋以来,一人而已;梁启超:容若小词,直追后主;季羡林:在这群灿若列星的词家中,我独独喜爱纳兰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