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自言帖》
张旭深得草书笔法,后传给了崔邈、颜真卿。张旭说:“开始时,我听说公主与挑夫争著走路而悟得草书笔法的意境。后来观公孙大娘舞剑而悟得草书笔法的神韵。”张旭每次饮酒醉时就草书,挥笔大叫。将头浸入墨汁中用头书写,世上人称他为“张颠”酒醒后看见自己用头写的字,认为它神异而不可重新得到。后人评论书法名家,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臣、薛稷四人,或许有不同的意见,至于论到张旭,都没有异议。
张旭的草书看起来很颠狂,但章法却是相当规范的,他是在张芝、王羲之行草的基础上升华的一种狂草。细观察其书体绝无不规则的涂抹,很多细微的笔画、字间过渡,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绝无矫揉造作之感。张旭的草书是在激越情感牵动下促使节奏加快,似金蛇狂舞,又如虎踞龙盘,表现一泻千里之势。由于在线条的动荡和质感上加入了盛唐的艺术气息,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狂放的草书风格。
张旭的草书以雄浑奔放的气概、纵横捭阖的笔姿和恣肆浪漫的势态而为世人看重。唐吕总《续书评》云:“张旭草书,立性颠逸,超绝古今。”宋苏轼《东坡题跋》载:“长史草书,颓然天放,略有点画处,而意态自足,号为神逸。”宋米芾《海岳书评》石:“张旭如神纠腾霄,夏云出岫,逸势奇状,莫可穷测。”明项穆《书法雅言》:“其真书绝有绳墨,草宇奇幻百出不逾规矩,乃伯英之亚,怀素岂能及哉。”清刘熙载《艺概》云:“韩昌黎谓张旭书‘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此语似奇而常。夫鬼神之道,亦不外屈信阖辟而已。”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释文:
醉颠尝自言意。始见公□担夫争道。又闻鼓吹而得笔□。及观公孙大娘舞剑而得其神。自此见汉张芝草书入圣。甚复发颠兴耳。
印记款识:有唐开元二年八月望。颠旭醉书。
张旭(675-750),唐代书法家,字伯高,与李白、贺知章等人共列饮中八仙之一。唐文宗曾下诏,以李白诗歌、裴旻剑舞、张旭草书为“三绝”。又工诗,与贺知章、张若虚、包融号称“吴中四士”。传世书迹有《肚痛帖》、《古诗四帖》等。
张旭初仕为常熟尉,后官至金吾长史,人称“张长史”。其母陆氏为初唐书家陆柬之的侄女,即虞世南的外孙女。陆氏世代以书传业,有称于史。张旭为人洒脱不羁,豁达大度,卓尔不群,才华横溢,学识渊博。与李白、贺知章相友善,杜甫将他三人列入“饮中八仙”。是一位极有个性的草书大家,因他常喝得大醉,就呼叫狂走,然后落笔成书,甚至以头发蘸墨书写,故又有“张颠”的雅称。后怀素继承和发展了其笔法,也以草书得名,并称“颠张醉素”。
张旭性格豪放,嗜好饮酒,常在大醉后手舞足蹈,然后回到桌前,提笔落墨,一挥而就。有人说他粗鲁,给他取了个张癫的雅号。其实他很细心,他认为在日常生活中所触到的事物,都能启发写字。偶有所获,即熔冶于自己的书法中。当时人们只要得到他的片纸支字,都视若珍品,世袭真藏。那时候,张旭有个邻居,家境贫困,听说张旭性情慷慨,就写信给张旭,希望得到他的资助。张旭非常同情邻人,便在信中说道:您只要说这信是张旭写的,要价可上百金。邻人将信照着他的话上街售卖,果然不到半日就被争购一空。邻人高兴地回到家,并向张旭致万分的感谢。
延伸阅读
“颠逸天纵”的张旭
初唐书法的风貌,基本上是沿袭了东晋以来的传统,虽在某些地方有所发展,但也不过是渐变而已。到了盛唐之际,出现真正的盛唐书法,先是从草书领域里异军突起,随后在行楷诸体上建树新风。代表这个变革时期的杰出书法家是张旭和颜真卿,而张旭是颜真卿的书法老师,所以关键人物首推张旭。
张旭是唐开元年间人,生平不详,字伯高,吴郡(今江苏苏州一带)人,初为常熟尉,后官金吾长史,或作率府长史,所以后世称他为“张长史”。他为人倜傥闳达,姿性颠逸,不修边幅,卓然不群;一生嗜酒,与李白等同为“洒中八仙”之一;又是诗文兼工的文学家,长于七绝,意境清寂幽远。作品传世虽然不多,但篇篇精妙绝伦,好似信手拈来,有引人入胜的魅力。如脍灸人口的《桃花溪》:“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外边?”当然他最拿手的还是书法,不仅楷法精妙,尤以草书擅名。
张旭的书法既能得东晋二王之精髓,又能自创新意。张旭的楷书学自他的舅父陆彦远(陆柬之之子,出自二王--智永--虞世南-陆柬之系统),楷书代表作有《尚书省郎官石记序》,楷法精研,应规入矩,深受欧、虞的影响,黄庭坚评此碑说:“唐人正书,无能出其右者”,但终未脱离二王及欧、虞以来的规范,变古创新显得不足。但他对二王系统的学习也为他的成功奠定了基础。苏轼在《郎官石记序》作跋时说:“自古未有不善正书而工于草者”,他的楷书基础使他的书法“无一点划不该规矩者”①,黄庭坚也说:张旭“虽姿性颠佚,而书法极入规矩也”。张旭也十分重视对民间书法的吸收。
唐代张固的《幽闲鼓吹》记载说:“张旭做苏州常熟县尉,上任后十几天,有个老人递上状纸,判后离去,过不几天又来了,于是张旭便发脾气责问说:‘他这人竟敢以无关紧要的事经常扰乱官府’。老人说:‘我其实不是来诉讼的,只因为看到你的书法高明,实在喜爱,想把他当作箱笼里的藏品罢了’。张旭觉得老人的话不寻常,就问他为什么爱好书法。老人回答说:‘先父也爱好书法,并有著作’。张旭叫他把著作取来观看,认为确实是天下精通书法的人。从此以后张旭便完全得到了笔法的要妙,成为当时第一流的书家。”张旭还从自然界中的自然与人文景观中汲取养料,锤炼“字外工夫”。唐韩愈在《送高闲上人序》中说张旭“观察世间万物时,看见山川崖谷、鸟兽虫鱼、草木开花结果、日月群星、风寸水火、雷霆闪电、歌舞战斗,自然界事物的运动变化,凡是能够使人感奋、使人惊异的,都倾注到书法里了。因此张旭的草书变化万端如鬼斧神工,莫测高深。”《新唐书·艺文传》说张旭曾自称:“起初看到公主与担夫争路,后又听到吹打鼓乐,因而领悟了用笔的方法与意趣,又因看舞女公孙大娘跳剑器舞而得到了书法的神髓”。远取诸物而近取诸身,丰富了张旭书法的表现力。
纵情于酒,寓情于书,也是张旭书法成功的关键。张旭生性放逸纵酒,《新唐书·艺文传》云:张旭“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或以头濡墨而书,暨醒,呼叫狂走,乃下笔,或以头濡墨而书,既醒,自视以为神”。杜甫在《饮中八仙歌》是对张旭有极形象、生动的描绘:“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李颀在《赠张旭》说:“张公性嗜酒,豁达无所营。皓首穷草隶,时称太湖精。露顶据胡床,长叫三五声。兴来洒素壁,挥笔如流星。”高适在《醉后赠张九旭》里说:“兴来书自圣,醉后语尤颠。”因为张旭嗜酒语颠,行为奇特,时人称他为“张颠”。张旭颠生酒兴,借酒助兴,把“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把天地万物的情势与自身的主观情态融为一体,任性瓷情而寄寓点划,铸就了他飞动豪荡的“狂草”表现形式和风格,创造了独特的草书艺术形象。
张旭以书写“狂草”著称。自东汉张芝的“一笔书”仿草大行于世以后,经王羲之、王献之父子到唐代,草书艺术的发展一直以今草形式为主体。唐代草书,初唐有孙过庭,草书精绝,但终未完全摆脱二王法规,真正有创造性的书家当推盛唐张旭和中唐怀素。张旭草书继承二王,上溯张芝而有明显的独创性,其书奔放不羁,纵笔如兔起鹘落,一气贯注,有“急风旋风”之势,被称为“狂草”,是唐代今草新的表现形式。晚于张旭的怀素,从颜真卿和邬彤那里得到张旭草法,用笔有“风趋曳疾”之势,世称“狂素”。怀素草书以狂继颠,史称“颠张狂素”,黄庭坚称:“此二人者,一代草书之冠冕也”。
张旭传世书迹有草书《肚痛帖》、《心经》、《醉墨帖》、《千字文》、《自言帖》、《古诗四帖》等,其中只有狂草《古诗四帖》是墨迹。展开这幅墨迹,眼光恍见烟云绕,雨雪纷飞。定睛凝视,笔势雄健,墨气酣畅,将隶意篆法交融于笔下,提按绞翻处如老少欢歌起舞,似龙蛇纠结争斗,运笔或留或收,或纵或敛;点画牵引连绵、起伏不绝,乍看好似拖泥带水,细看每一使转都很轻灵又暗合草法规矩;笔势狂放流走,却无飘滑浮燥之病;行笔“逆入、涩行、紧收”,有入木三分之感。间有枯墨渴笔,线条如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笔端浑融自然不加修饰,线条不求洁净利落,时而泛起毛边,宛如老藤随体诘屈而成。体势活泼飞舞,变化无穷,宛如舞人随意抖落彩绸皆成妙姿张旭的“狂草”是盛唐新体书法诞生的标志,他以天才的开创,与李白一起推波助澜,掀起了一个浪漫主义的艺术高峰。翻开整部中国书法史,宏观地看待张旭“狂草”创立的新的艺术表达形式,它的价值决不限于唐朝一代,这一点已经或者必将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
在张旭以前,从中国汉字产生直到唐朝统一中国的漫长历史过程中,中国汉字由开始的纯工具性语言符号慢慢发展成为具有一整套完整的用笔法则和结构形式的书法艺术。特别是自东汉末年,人们开始自觉地以各自独特的审美意识创造独特的书法艺术形式,用以泻泄各自独特的审美情趣,传达各自对世界的认识。但这种泻泄和表达却始终没有脱离中国特有的文字结构的基本法则。就是说,张旭以前的书法,始终没有脱离中国汉字基本的工具性语言符号的作用,始终没有进入纯形式的艺术领域,而成为人们感情的升华和结晶。但张旭“狂草”书法的出现,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他打破了中国汉字的基本构成,使大部分人难以辨认,甚至连他自巳有时也难以说得清、道得明的“超越今古”的心画,成为崭新的书法艺术形式,把中国书法推到了纯艺术的高峰。这种连鬼神都不可端睨的“雄逸天纵”的书法,却成了人们为之倾倒书法艺术。张旭的狂草作品不仅确立了他在中国书法史上的“草圣”地位,也奠定了中国书法艺术走向世界的基础。(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