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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不再仰脸看青天,不再低头看白水,只谨慎着我双双的脚步,我要一步一步踏在泥土上,打上深深的脚印!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01
第一次知道朱自清先生,还是因为他那篇著名的散文《荷塘月色》,那是我最喜欢的散文。
朱自清的散文语言优美,意境清幽,你读他的文章,要么感觉不在人间,在仙境,要么就在分别,看父亲缓缓离开的背影。我很喜欢他的散文。
他《荷塘月色》中有一段描写特别好: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读他的文章,我仿佛能看到他,披着灰色的长衫,戴着圆圆的眼镜,因为害怕打扰熟睡中的妻子,蹑手蹑脚的关门出去。皎洁的月光像碎银一样散落大地,清华园中茂密的树木遮挡了月光,只有些许月光透过缝隙偷偷的钻进来。
朱自清他一个人踩着自己的影子,听着清华园中的蝉鸣,蛙鸣。静静的站在满池荷花的清华园。一株株白中透红的莲花,在风中摇曳,醉人的清香蔓延整个清华。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是他一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02
民国著名的伉俪中婚姻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就是轰轰烈烈,石破天惊。比如,郁达夫与王映霞,徐悲鸿与蒋碧薇。还有一种就是平平淡淡,粗茶淡饭。比如钱钟书与杨绛,朱自清与陈竹隐。
民国还有一个似乎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父母喜欢在孩子年幼的时候,就给家里的孩子把终身大事给订下来。我写了这么多人物,我还真的少见第一任妻子是自由恋爱的。
19岁那年,朱自清与武钟谦结婚。他们也是封建婚姻的受害者,但是,很不同的是,他们婚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这在当时的民国是很难得的,徐志摩为了逃离包办婚姻,对张幼仪是冷漠到家了,寻死觅活的还是离婚了。去追求他的罗曼蒂克去了。
胡适虽然没离婚,但是也是反抗的不轻。但是,江冬秀太彪悍了,彪悍的人生就不需要解释。鲁迅,虽然也没有离婚跟朱安,但是,也是冷落她一生。
武钟谦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贤妻良母。她可能没有多少的才华,但是,她绝对是一个好的夫人。在家相夫教子,勤俭持家,她做的很好。
朱自清就是喜欢这样的,因为,他什么事情都不用过问,妻子把家整理的井井有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朱自清安安静静的写文章就好了,虽然我感觉这样有点不好。但是,夫妻有夫妻的生活方式,他们这样的也好。
武钟谦还给他生了六个孩子。三男三女。这样的生活谁说不好呢,虽说没有夫唱妇随的浪漫,但也有幸福美满的和谐。
朱自清不喜欢孩子,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很厌烦孩子们的吵闹,这个时候,都是妻子耐心的哄孩子。
这个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你在温暖明亮的教室学习的时候,可知道无数的边防战士在又冷又黑的边疆站岗,你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可知道无数的清洁工,已经默默的在清扫街道。
我们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我们比那些在战乱中捡垃圾的人生活好的多了,好好努力生活就行。
可是,他这个勤俭持家的妻子,却没有福分享受天伦之乐。
一九二九年,武钟谦积劳成疾,患肺病去世。年仅三十一岁。
人一的一生百分之九十九会遇到两个人。一个人惊艳了你的人生,一个人温暖了你的岁月。
对于朱自清来说,武钟谦温暖了他的人生,陈竹隐惊艳了他的人生。
03
对于前妻的离世,朱自清也很悲痛。但是,地球不会因为谁的离世,就停止运转。
柴米油盐都得亲自下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朱自清他很愁,还有一群孩子自然是手忙脚乱。活过不下去了。
朋友也劝他娶一个,也一直没有中意的,不是他不中意别人,是别人不中意他。一个黄花大闺女一来,就成了六个孩子的后妈,你能愿意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世人都羡慕一个人能守一个人一辈子,可是,太难了,几十年的孤寂,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我们不是庙堂之上的得到高僧,我们只是于红尘之中苦苦挣扎的普通人而已。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朱自清遇到了。那就是她后来的第二任妻子―陈竹隐。
那一日,朱自清与好友在陶然亭聚会。后来就来了一个姑娘,那就是陈竹隐。朱自清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位聪慧的姑娘。
那一日,朱自清的打扮还行,就是鞋子有一些老土。也许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在陈竹隐的眼里,朱自清很可爱,是的可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萌萌哒。
朱自清又有了恋爱的感觉,能看见她就很幸福,能和她说话就很甜蜜。看不到想念,看到了心跳。就开始了爱情攻势。
文人毕竟是文人,作为散文大家,朱自清追求的方式跟当年沈从文追张兆和一样,情书,写情书。
他们在一起,一起去皇家园林,颐和园。一起去城北胡同喝酸奶,一起去后海做黄包车,就这样她一步一步的沉溺在他的温柔乡中!
说真的,他们的情书真是太肉麻了。朱自清还是个写情书的高手。甜言蜜语那是随口就来。
一个人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怎么能承受这样狂风暴雨的追求,那个心也是砰砰乱跳。
皇天不负有心人,朱自清终于抱得美人归。
一九三二年,朱自清与陈竹隐在上海杏花村举行婚礼。
陈竹隐也是一个浪漫的姑娘,喜欢曲子,爱好国画。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
可是,自从嫁给了朱自清以后,他们的生活就变了。朱自清喜欢阳春白雪,总得有人下里巴人。那个人就是她了。
家里家外,柴米油盐。都是她在持家,她再也没有享受过生活。她也有了孩子,六七个孩子让她心力交瘁。
而朱自清依旧去联大教学。这让她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嫁错人,这可是一个可怕的讯号,他们的婚姻亮起了红灯。
我相信,爱一个人就应该为她付出。但是,我也相信没有一份爱情高尚到不需要任何回报。
也许是朱自清心里有愧,也慢慢的带着她听戏,画画,讨论文学。他们的生活渐渐开始了和谐,再也不是那种枯燥的为了生活而生活了。
他们两个就像是两个齿轮,需要去磨合,去适应。因为,谁天生也不是应该去适应谁,我爱你,才为你付出。
两个人在一起本就应该互相提携,搀扶到老。
朱自清于一九四八年八月十二日病世。
朱自清逝世以后,以后的几十年中。陈竹隐默默的,任劳任怨的照顾孩子。晚年,默默的整理朱自清的散文,资料,直到去世。
那一年,风雪中。我看到一对年迈的夫妻相互搀扶,缓缓前行,相视而笑。走着走着就白了头。
那一年,雪特别大,特别美。
文/Soul麦芽(简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