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塘村农民周老二带来两只八哥鸟。这两只八哥鸟是他精心养护和挑选的,他打算送给他的兄弟,他相信,他的兄弟一定会喜欢的。
两只八哥鸟很是亲热,一路高歌,你说一声“兄好!”他便说一声“弟好!”然而又合唱说:“兄弟好!”沿路的人见了这两只亲如兄弟的八哥,无不称道。
周老二来到乡政府门口,门卫拦住了他,问:“你找谁?”周老二得意地说:“我找我兄弟!对了,你知道我兄弟在哪吗?”门卫暗想,这乡下人真是好笑,又不说自己兄弟的名字,让别人怎么知道呢?他放着耐心说:“你兄弟是谁呀?”
周老二说:“西郭乡长就是我兄弟!”
两只八哥鸟又来凑热闹地叫了起来:“兄弟好……”
门卫暗想,西郭乡长是外地人,而眼前这农民是本地口音,马上警觉起来:“大叔是哪里人?姓什么?”
周老二说:“我是芳塘村人,姓周,名老二,今天来想送两只八哥鸟给我兄弟。”
“哈哈,西郭乡长是你兄弟,你哄鬼吧。”
周老二见门卫嘲笑他,便认真地说:“他真是我兄弟!”
门卫停止了哄笑,疑惑地说:“你说他是你兄弟,可他姓西郭,你姓周啊?”
周老二说:“他与我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兄弟!”
门卫好奇地问:“你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成为有交情的兄弟的?”
“去年,西郭乡长去俺村蹲点扶贫。报纸上宣传说,他中点一年,使村民全部脱贫致富,这当然是假话。说他中点一年,实际不过3天。不过好事还是做了一些。去年他来的那天,我病得几乎快要死了,他便请来医生,给我治病,这事还上了报纸呢。报纸上说,他与农民的情感如兄弟,你难道没有看报纸?后来我拉着乡长的手,说,既然您对俺好,俺以后就把您当亲兄弟,他当时还点了点头。我是穷农民,本不想找他,可今年养了一些八哥鸟,卖出去赚了一些钱。只要为俺做一点好事,俺都记住他,这不,俺想送两只鸟表示感谢!”
门卫听了有点感动,便笑着说:“请你等一下,那我给你打个电话联系一下。”门卫拨通了电话:“吴主任,门口有个芳塘村姓周的农民,他给西郭乡长送鸟来了。”
“送鸟的人是西郭乡长什么人?”
“他说他是西郭乡长在芳塘村蹲点认识的,名叫周老二。”
“好,知道了,我这就联系。”
门卫放下电话后,对周老二说:“你稍等一下,过一会儿那边就会回话的。”
周老二忙微笑着直点头:“好,好,我等!”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门卫拿起电话,传来吴主任的声音:“乡长说没有这么一回事。与乡下农民称兄道弟,成何体统?”
周老二听得真切,他微微一怔,低声对门卫说:“你说我叫周老二,西郭乡长清楚吗?”门卫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是拿着话筒对吴主任说:“对,你说过这个农民叫周老二没有?”
“说了,可西郭乡长说,什么周老二鬼老二,他根本不认识!”
周老二听了,老脸红一阵,紫一阵。然而高举起那只鸟笼,狠狠向水泥地上摔去。一只八哥鸟情知不妙,慌忙地叫了一句:“兄……弟……”话未说完,只听“叭”的一声,鸟笼撞地,那只未说完话的八哥,已撞上了地,浑身抽搐了几下,便死了。另一只撞得晕头转向的八哥爬了起来,钻出破损的笼子,伸了伸翅膀,环顾了一下四周,扑腾扑腾着翅膀,飞向了蓝天,渐渐地便不见了踪影。
蒋廷松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