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的作品既有晏殊词的清丽,又有柳永词的凄婉,前面我们已经欣赏过好几首晏殊的佳篇,今天在这里继续来品读他的词作。
原作:
木兰花·秋千院落重帘暮
宋·晏几道
秋千院落重帘暮。彩笔闲来题绣户。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
朝云信断知何处。应作襄王春梦去。紫骝认得旧游踪,嘶过画桥东畔路。
暮色中,重帘后,是立有秋千架的庭院,曾记当时挥笔为她写诗。如今只剩红杏残花,绿柳乱絮。她如朝云一去无踪,马儿还认得旧时之路,转过画桥居然悲伤嘶鸣……
晏几道的这首怀人之作,从词面上看,较其他宋词略为含蓄些,情感的融入不着痕迹,所以才说作者的手法老练。
简析:
上阕开篇首先写在夜幕之下的情景,秋千院落是一个有信息量的词语,可见作者所怀之人是位女子。紧接着才有了他触景生情的“彩笔闲来题绣户”一句动作描写。从这里我们又进一步可以知道作者与女子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相处时光,这段时光见证着他们之间的爱情,在作者心里成了永远挥之不去的昨天。“闲”字则暗示当时生活的悠闲与惬意,用得很妥当。
后面一句“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很自然地转到了如今的场景来写。这一句表面看是对景色的临摹,实际是重在烘托作者此时的心情,面对人去楼空的事实,面对光阴流逝的残酷,他不由得黯然神伤。杏花和柳絮的描写,一方面是为了说明暮春时节给人带来的感慨;一方面是将它们分别比作女子和作者,一个被雨摧残,身世可怜;一个则随风四处飘零,境况凄凉。这样一来,就把笔下的愁情从侧面进行了烘托,更加留味而感人。
下阕第一句作者用了一个典故,那就是借巫山神女梦会楚襄王的故事,和白居易“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的句意来说明女子身世可怜的原因。她为什么可怜,就是因为是一名歌妓,所以对自己的命运没有主宰权,那么另投他人怀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故而作者才能够理解女子的做法,所以他并不恨她,而只是感到悲哀。再加上他自己也到处漂泊,对于这位身份特殊的女子来说,后来变成雨后花更是不难理解。
最后两句作者没有继续去写人物的身世,而是去写马,马儿在走到当时旧游之处后,竟然也会嘶鸣。连马都认得当时的路,能够念及旧情,更何况是人呢?所以这句借马又再次将作者的心理活动刻画出来,可谓最巧妙的情感的抒发。
晏几道的这首词几乎从前到后都在以侧面的描写方式来表达情感,确实有别于一般的直白词作。似乎每一句都没有太明显的情感表达,然而每一句又是最强烈的伤感爆发;不仅构思巧妙,手法新颖,而且韵味饱满感人至深,是当之无愧的经典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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