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物形象告诉我们什么叫迷恋......到最后自刎的时候，都好像在看一出完美的戏。”——陈凯歌
看完电影《霸王别姬》已经很久了，电影情节以程蝶衣（张国荣饰）和段小楼（张丰毅饰）二人为中心展开。全片灵魂人物之一——程蝶衣让人，以一种震撼的方式，令人记忆尤为深刻。《霸王别姬》之所以可以被称作经典，不单是因为它拿下国外多项大奖，更是因为它所揭示的时代意义，作为一部改编“伤痕”文学的电影，它带给我们太多反思。
我以为，看这部电影，至少两遍，才能说稍稍看懂。
第一遍，看它所表现的的个人悲剧。
纵观整部电影，几乎无人不悲剧。程蝶衣幼年即被母亲送去戏班学唱戏，为此他斩去一指；少时被太监猥亵，从此便将性别丢失；成年后当红成角儿，却仍然沦为权贵玩物，到最后程蝶衣连唱戏的梦，也被人一脚踏碎，唯有一死。再看其他人：段小楼自幼便是孤儿，从小生活的环境造成了他的怯懦——扮最刚强的角色，做最懦弱的凡人。菊仙是花满楼的头牌，抛下一切嫁给段小楼，最后因他的一句“我和她划清界限”悬梁自尽……电影用多重表现手法来刻画人物，以隐喻的方式暗示人物命运。譬如程蝶衣性别迷失的过程，便安排他被母亲切掉多余的手指，这是变相的提示程蝶衣在心理上被“阉割”；而安排他被烟锅戳破嘴，则是预示他即将被太监猥亵；安排程蝶衣成为袁四爷的“像姑”，则是明确了他已经彻底完成了“男性”到“女性”的转变。又譬如表现段小楼的悲剧时，则一直贯穿“无奈”这个关键词。不论是身为“霸王”时的“奈若何”，还是被日军逮捕时的“气节”，亦或是“文革”时揭发蝶衣，与菊仙“划清界限”，都是他身为“假霸王”的悲剧。在电影中所表现的种种个人悲剧，其实全部都在表现“人性”的悲剧。命运各是的人物们，是整个人间的缩影。
第二遍，看它所表现的时代悲剧。
程蝶衣是十足的爱戏者，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一句话概括——不疯魔，不成活。这也是全片的经典台词之一，一语双关，不仅是说程蝶衣“人戏不分”，更是揭示人物性格，疯狂的偏执，过分的执着。但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难看懂，为什么他宁愿死，也要坚持自己的理想。“他（青木）是懂戏的。”寥寥几字，程蝶衣在一定程度上忘记了国界的分别，然而他所珍重的京剧，却是那么不合时宜，没错，就是不、合、时、宜！哪怕在京剧受到追捧的时候，在人们称呼角儿为“老板”的时候，角儿们依然是下九流的戏子。“戏子无情”，所以出去照相也会被无故攻击——人们看不起“戏子”。权贵袁四爷肯花钱捧红蝶衣，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是，蝶衣是他所认为的“玩物”。日军强行“邀请”蝶衣去唱堂会，也只是将他当作一只漂亮的鸟儿。在京剧不再收到关注，在那个动乱迷失的年代，他是人人践踏的对象。以程蝶衣为喻体，以他的命运为线索，表现了国粹京剧的发展历程。在国家没有富强的时代，京剧是人们取乐的渠道，角儿们是娱乐众人的对象，传统文化也随国家命运风雨飘摇，得不到真正的重视。小说用京戏的结局道明了蝶衣的结局——他的一生是应该没落的。京剧是蝶衣一生的信仰，最后的自刎，说是为了段小楼，不如说是为了心中的一份执念殉葬。
看电影之前，我已经读了原著。原著较之于电影，多了一分现实感，少了一点令人感伤的情怀。
“我这辈子就是想当虞姬。”
因为，他太干净了。
戏，唱，完，了。
灿烂的悲剧已然结束。
华丽的情死只是假象。
何故再添悲伤？